所谓的永恒
当优娅瑰慢慢醒来时,第一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,然后是筱泫顷那张冷俊的脸庞。
“你怎么在这?”她问。
“焕月狱,艾泽,段恩,北堂澄都去四大家族处理北堂世武了,叫我来照顾你,游渊水和南炎零一会就到。”筱泫顷依旧是冷漠地回答,紫瞳里划过了什么。
“哦。”优娅瑰垂下银绿的眸子,眼波轻盈地流转。
“失落么?因为我不是焕月狱,更不是北堂澄。”筱泫顷冷漠地抿着唇瓣。
优娅瑰听后,扬起樱花般粉嫩的唇瓣,嫣然笑道:“不,我很荣幸。”
随即,又是一阵沉默。
“我想过了。”筱泫顷一字一顿地说,他暗紫色的眸子凝视着她,看得优娅瑰好不自在。
她头微微一侧,轻轻含笑:“什么?”
“不管,你是不是女王,是不是四大家族之首,是不是喜欢北堂澄。我永远会等着你,等到永远结束的那天。”筱泫顷认真地说道,他紫色的瞳孔不断闪烁,像是黑夜中的繁星。
优娅瑰唇边的笑意凝住了,浅绿色的瞳孔泛着水光。
——我会永远等你,等到永远结束的那天……
优娅瑰内心满满歉意,可是表面上却不在乎:“随你。”
这两个字深深打击到了筱泫顷。
他的表情有些疼痛,他摇头,然后高傲地转身走出,重重地关上病房门。
优娅瑰望着天花板,黯然落泪,对不起,筱泫顷……她不再相信任何诺言了,太过美好,也太过残酷。
所谓的永恒,从某方面来说,也会停止呢。所以,她宁愿不再相信,情感对她来说,只是一场游戏!
“学姐,我们来了。”门又被打开,站着——游渊水和段恩。
“恩?”优娅瑰轻轻回应。
“筱泫顷呢?他不应该陪你么?”段恩淡淡地问道。
他……被我刻意的语言气走了。优娅瑰很想这么说,但她还是没有说出来,只是紧咬唇瓣。
“咳咳,喏,好好休息,给你买了点吃的。”游渊水拿着一大堆零食扔到优娅瑰床上,她哭笑不得。
“我吃这么多会胖的……”
“你已经够胖了……”游渊水唇边不知何时漾起腹黑的笑。
“游渊水!你给我——去——死!”优娅瑰好笑地大吼,这几天不高兴的心情统统抛光了,对,游渊水就是有这种魔力的人。
“学姐,你总算会笑了。”游渊水的笑容愈加缠绵。
“废话。”优娅瑰仔细想想,的确,这几天,似乎都没有展开过笑。
“好了,娅瑰,你好好保养,看着你这样,我们就安心了。”段恩微笑着,和游渊水一起走出病房。
房间内,又空荡荡的了。
优娅瑰漾起冷清绝美的笑:“我,到底欠了多少情……数不清了。”
画面切换。
四大家族聚集之地,也是审判之地。
这里是荒原,周围草木不生,只有四大家族的人才知道。
北堂世武正跪在地上,狼狈得很。
“老老实实交代吧。”焕月狱邪笑着,花容比罂粟更加有毒。
“哼,我不会说的!”北堂世武不屑地抬起高傲的头。
“那,你让优娅瑰受了多少苦,我加倍奉还,来人!”艾泽肆无忌惮地大笑,然后一群黑衣人拿着铁棍来了。
那些黑衣人,原来都是北堂世武的手下,现在背叛他,不,说不上背叛,只不过都是小人。
“对不住您了!”一位黑衣人有些愧疚地低下头,开始狠狠打北堂世武。
“好啊,你们好得很!”北堂世武愤怒地吼道,脸上不知是过于冷静还是过于激动,看不出表情。
“北堂世武,这是你应有的下场!”凤卿坐在旁边,悠闲地喝着浓茶,手中的绿宝石闪闪发亮。
“你们……”北堂世武气得说不出话来,他然后把头转过去,“小紫,小澄……”
“不要这么叫我,我觉得恶心。”北堂紫一脸的皱眉,面前这个人,只不过适合自己有血缘的人,并不是爸爸,不是!
“呵,你现在想起我们了?刚开始不是要把我们一起关入冷库么。”北堂澄冷笑道,这种父亲,不配!
北堂世武内疚地低下头。
“你太失败了,不管是作为领导者还是父亲。”沙岭淡淡望了一眼,深邃的眸子中尽是无奈与沧桑。
血,从北堂世武身上溅出来,弥漫了黑色西装,他已经奄奄一息了。
北堂紫不忍心再看,虽然她口上这么说,可他毕竟和自己生活了十五年,北堂澄走到北堂紫身边,拍拍她的头,说:“别看。”
“恩。”北堂紫乖乖地点头,毕竟,失去一个父亲的痛苦,不是她可以承受的,她好恨,恨这个没有责任无情的父亲。
过了很久,仿佛世界快停止时。
北堂世武快不行了,他闭上早已苍老的眼睛,脸上平静,尽是临走前醒悟的安详。
他说:“如果……可以重来,我想做你们的父亲……补回,你们失去的。”
就在这瞬间,北堂紫瞳孔敛小,北堂澄停止呼吸,这是他们爸爸说的么?!
只可惜,他说完这句话,便没有了脉搏。
迟来的醒悟
“爸爸……!醒醒!”北堂紫突然反应过来,跑到北堂世武身边,摇着他的胳膊,泪水冲出了她的眼眶。
“呜呜……爸爸!你别走!”她突然好后悔,后悔为什么自己不阻止那群黑衣人呢!
“小紫,不要这样,这是他应得的。”北堂澄说着说着,他的喉咙也梗咽了起来,他也做不到这么无情。
“他是我们爸爸啊,至少现在是的!”北堂紫大哭。
周围的人,内心稍微有些触动,也许为了北堂世武,他醒悟的太晚了,知道临走才知道。也许为了北堂紫和北堂澄,他们失去了最重要的父亲。
“把他葬了吧。”焕月狱不再看北堂世武的样子,然后坐上跑车,一路快速行驶到优娅瑰所在的医院。
病房。
优娅瑰望着“滴答滴答”的盐水包,出神。
“亲爱的娅瑰,好一点了么?”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束薰衣草,然后是焕月狱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蛋。
“看着你,没病也有病了。”
“对的,因为女生们都犯花痴了,哈哈。”焕月狱灿烂地大笑。
“……”优娅瑰无语。
焕月狱坐到她旁边,握着她的手,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,唇边绽开轻灵的笑:“我,焕月狱,在这里发誓,要保护优娅瑰一辈子,直到永远。”
他讲完,感到她冰冷的手颤抖了一下,他紧紧握着她凉凉的手,认真地注视着她。
优娅瑰慌忙地低下头,像是心虚一般,自己,为什么不敢直视他的眸子?
“而且,不管你是女王,还是什么,我再也不会不管你了。”焕月狱继续说道,他的微笑里摇荡着真诚,他没有说谎的。
怎么和……筱泫顷讲得一样。
可是,她真的不能再给承诺了,怕被伤害。
“焕月狱,我……”优娅瑰正想说,可是唇瓣却被焕月狱纤细的手抵住。
他神秘地微微一笑:“嘘,什么都不要说,我不会听的。”
如果不说,这家伙是不会死心的!
优娅瑰这么想着,她拿开他的手指,说:“我答应你的誓言,但,我不会爱你,我爱的是北堂澄。”
这种方法,比拒绝焕月狱更残忍……优娅瑰明白,只有这样,焕月狱才能彻彻底底死心。
“娅瑰。”焕月狱不解,北堂澄真的那么好么?!
“我这么说,你满足了?”优娅瑰轻轻一挑眉,扬起妖娆的笑。
焕月狱的唇边绽开大片蔷薇般的笑:“我不信。”
真是不知道好歹,她优娅瑰不希望再伤害任何人了。但,她永远不会这么说,因为她是恶魔,没有心的恶魔!
“为何不信呢?嫉妒么?”她反问。
他继续烂漫地邪笑:“不,感觉。”
“你的感觉很可能错误,并导致你的未来。”
“如果这样,我也愿意。”焕月狱的血红色眸子中有着从来没见过的温柔。
“你……”优娅瑰的心狠狠地动摇了。
最后,她紧紧咬住嘴唇,装作浅笑说:“这么做好么?你不应该为了我而失去青春。”
“不,我只是相信,人总有一天会被感动,哪怕很晚。”焕月狱无所谓地轻笑着,笑容却让优娅瑰想哭。
她心底无限呐喊,焕月狱,不好对她这么好……她怕自己真的会被感动,那样,自己的计划就泡汤了。
“但,你允许么?自己心爱的女孩爱着另一个少年。”优娅瑰转过头,望着窗外的天空,说,“我不爱你,我爱的是北堂澄。”
焕月狱的身影明显颤了下,然后他轻松地说:“喜欢你,是我一个人的事。”
够了!够了!
优娅瑰抱住头,不去听。
他的话像魔咒一般,围绕在她的耳畔,她怕自己真的会心软。
还有……筱泫顷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,也久久低吟在她的周围,她感觉到崩溃,她不希望欠这么多人情,她应该是没心没肺的魔女!
“好了,我走了,你自己好好想想,女王。”
焕月狱故意加重了“女王”的读音,然后他甩甩头发扬长而去。
留下,孤零零,心疲倦的优娅瑰。
她望着漆黑的角落,黯然出神。
焕月狱,不要对她这么好,她拒绝不了!筱泫顷,不要对她特例,她不忍心拒绝,还有游渊水……全都不要这么关心她!让她自生自灭就好……
“唷,怎么样?女王当得不错吧?”一个优娅瑰很熟悉的声音响起,她一看——是山底下的老婆婆!
“托你的福,我很狼狈。”优娅瑰苍白地笑着,看着让人心碎。
老婆婆还是淡定地漾起笑容,说:“那,你选择,把衣服还给我,还是继续?”
犹豫的刹那
病房内。
窗外的桂花悄然地飘来一股幽幽的香味,落下几片花瓣。
“你要我怎么选择呢?”优娅瑰苦笑着轻撩过银绿色的秀发,说道。
“很简单,只要说停止,或继续。”老婆婆的脸上还是笑容满面。
优娅瑰停下了笑容,深深思索起来。
只有……不放弃这个机会,才可以攀上世界的顶端。
可是……这样子真的好么?
好纠结。
优娅瑰妖娆地低语:“我有第三种选择么?”
“没。”
“那我选择,继续。”
“哦?不后悔?”老婆婆沧桑的眸子中闪过一缕不解,然后很快消失。
“后悔也是我的事。”她轻轻地笑,水晶般透澈的眸子摇曳着悲伤。
“那我走了,等到下一次见你的时候,我希望,你能够给我真正的答复。”老婆婆关上门,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。
剩下优娅瑰,她的目光呆滞,她身体一动不动,泪水却从脸蛋上掉下来。
啪嗒——
眼泪滴在雪白的床单上,染出一片湿润的痕迹。
“呵,上帝……谁该告诉我应该如何抉择。”
优娅瑰的泪花如同珍珠一样华丽落下,像是散落的珠子,再也停止不下了。
她紧紧捏住女王服,她真是害人害己,果然她的出生也是错误的,关于她的存在也是低贱的!
“如果,我去死,应该好很多。”
她喃喃自语,唇边轻启一个自嘲的笑,美得惊心动魄。
如果,她没有纯美的外表,没有音乐的天赋,没有妖娆的性格,也许,她就是平平淡淡的灰姑娘,永远等不到王子。
但是,如果她是灰姑娘,也许她就不会有这么多顾虑。
门,被打开。
“唷,刚刚走出去的是谁?”艾泽捧着一大朵玫瑰走过来,他疑惑地问。
优娅瑰神情极为淡然地说:“走错门的。”
“喔,那这些花送给你。”艾泽表情转瞬暧昧,然后邪魅地说。
“谢谢,插进去就好了。”优娅瑰甜甜地一笑,晶莹透澈的眼里却流过一丝哀伤。
艾泽坐在她的床上,握着她的手,说:“你的手好冷,衣服不够么?马上要冬天了。”
“没。”优娅瑰抽回自己的手,头却转向了窗外,望着湛蓝的天,轻声说道。
艾泽倒一点都不感到羞涩,他搂住她,浅吻着她的额头,说:“娅瑰,我爱你。”
他明显感到怀里的她狠狠地颤动了一下。
“是么……可我不爱你。”优娅瑰没有拒绝他炽热的亲吻,只是冷艳地笑。
“又想拿北堂澄作为借口?我,包括焕月狱等人,都不信。”艾泽一边低语,一边吻着她,轻柔碾转在她的额头,慢慢滑落她的颈部。
“呵,够了。”她推开他,抬起倔强的头,说,“无论你们信不信,我坚定我的一切。”
艾泽把手插在口袋里,装作随意地说:“是吗?优娅瑰,你只不过是在逃避,逃避现实,沉沦在过去!”
优娅瑰没说话,代表她默认了这一切。
“因为你害怕,你脆弱的内心在发抖,不要装作不在乎,不要装作比所有人都坚强。”艾泽稍稍停顿了一下,然后又说了一句迷离而又美丽的话,“那样,我会心疼。”
“花花大少爷艾泽,不要说这种话。”她皱眉,她不要相信,为什么这么多人给她承诺,她怕这一切美丽的东西全是易碎的梦境,那她宁可不要!
“我说的是真的。”艾泽的表情极为复杂,他空灵如夜的瞳眸里带着薄薄雾气。
“那好,我拒绝!”她说出来的话如同绝美的玫瑰,美丽却又字字带刺。
复仇的前奏
“那好,我拒绝!”她说出来的话如同绝美的玫瑰,美丽却又字字带刺。
艾泽不相信地睁大眸子,说:“拒绝?”
“是,我拒绝你的一切干涉!”她眼睛坚定地直视艾泽。
“优——娅——瑰,你真的会后悔的。”艾泽轻描淡写地说道,然后转身离去。
她想起了,所有人因为她的伤害而失落的背影……
“呵,呵。”她突然疯狂地大笑,然后一个恐怖的念头油然而生——报复四大家族!既然她已经与他们没有关系,那么就开始报复!
反正,焕月狱,筱泫顷,艾泽……都已经被自己伤害得遍体鳞伤,那么她无需再留念,做最孤独的女王,最高傲的恶魔,最妖娆的天使。
“哼,反正我是四大家族之首,报复应该很简单,从内部突破,轻而易举。”
她轻声呢喃,目光流转到手腕上璀璨的黑色水晶手链,如此耀眼,如此高贵,但它代表的幸福却从不属于自己。
她不需要爱,她渴望,但她不奢求!
视角切换。
焕氏别墅,静静地坐着两个人。
“你还要如此执着?为了她,值得么?别傻了!”沙岭平静的面容划过一丝怒意,说道。
“不,这是我决定的,不管她变得怎么样,我要守护她。”焕月狱淡淡地妖笑,仿佛只是在述说一件事情。
“你要负责焕家族的一切事物!你要清楚。”沙岭淑雅地保持着风度,靠在沙发上。
焕月狱慵懒地躺在椅子上,眼神微微一撇:“明白。”
“那我,我不管你了。”沙岭气愤地走掉,她希望她儿子可以醒悟!
留下焕月狱独自一人苦笑,他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固执,但脑海中的她却久久也散不去,那么美。
艾家族的庭院,也有两个人对持着坐在椅子上。
“你真是疯了!”凤卿怒道。
“没……我认为我选择的是对的。”艾泽轻笑,黑暗的眸子中辗转一抹光辉。
“那你有想过家族吗?为什么不继承家业?”
“呵,那你有想过我么?”艾泽反问道,他就像是傀儡,他不愿再受利用!
凤卿哑然,她拍拍手,不怒反笑:“好啊好啊,懂得来反抗我了,为了她,值得吗?”
“值得,永远都是。”他淡淡地说道,暗黑的眸心里透出暖暖的光线,然后他无视了凤卿,潇洒地走掉。
皇家的段式别墅。
“够了!我们一直以有你这么个儿子为荣,但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,我一点都不能了解!”段恩的妈妈——洛溪,她忿忿地讲道。
“我又做错么?”段恩浅笑着地望着天空,优雅的茶色瞳孔里划过微光。
“你为了那个什么优娅瑰,放弃家业?!”洛溪不屑一顾地讲道。
“她,是四大家族的女王。”他淡淡地一笑,自己的妈妈也只为了地位和荣誉,从不关心他。
说到这里,洛溪的脸色明显变了,不过她还是狡辩地说:“哪有怎么样,反正你不可以放弃。”
“不要。”段恩连头也不回,走出大门,消失在黑夜之中。
他们这么做……是为了优娅瑰。
因为如果是四大家族的人,不可以和四大家族的首领在一起,所以,艾泽,焕月狱和段恩都放弃了继承家族的位置。
他们,只不过是为了真爱,他们,逃离自己太过利益虚伪的家。
冬天,很快要到了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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